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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亭君老師 在教師節慶祝活動時，祈臨代表孩子們奉上精心彩繪的祝賀卡片，封面上本該莊嚴的孔子聖像卻蒙上了陰影，因為祈臨在畫好的聖像上用鉛筆像抹油漆似的上了層灰。老師看了，當場並不言語，仍收下了孩子們的心意；進了辦公室，老師輕輕地說：「本是好好的一幅畫，卻塗了層灰，這要教孩子啊！」未當面對孩子說破的老師，讓此事沉澱了兩週，兩週後，就在調整學務長為訓導長、訓育長為生活輔導長，而親長仍未確實瞭解「訓導」之內涵時，有趣的「訓導」發生了！
上課後沒多久，老師問了一句：「孩子們，畫蛇添足的故事你們聽過嗎？有誰能說一說？」這時台下好幾個孩子熱情地舉直著手，眼睛亮著，滿是說故事的主動性，後來老師決定請十八歲、開始主動學習的昱賢哥哥說故事。哥哥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有繪畫天賦的小六生祈臨（就是畫孔子聖像的孩子）、躍躍欲試的小五生梵軒及小二的經杰，則在老師鼓舞下，也上台聽故事畫圖。只見三個孩子畫的黑的、藍的、綠的蛇，好似扭動著身子，隨著故事開始要長出腳來，這時老師又請小六的用全進一步講述他所瞭解的故事內容，用全詳實地講述著，台上賣力地添足著，台下天真地看著、聽著，咯咯地笑著，一時間，不分年齡，大家都沉浸在畫蛇添足的樂趣中，一則寓言就這樣活靈活現地在現代重生。孩子們的體驗是深刻的。 當故事中那杯酒咕嚕咕嚕被得勝者喝下後，小一的維馨及嘉瑜眼睛仍亮著，好似老師是一位總鋪師，會再端出更令人驚艷的佳餚。果然，老師再度請祈臨上台勾勒台下零距離觀摩老師教學的莉晴媽媽的圖像，只見祈臨忙呼呼的一會轉頭看看莉晴媽媽，一會兒轉身用筆在白板上認真又為難地畫著，那濃密的短髮下是卡通式的人物造型，逗得大家捧腹不已，祈臨自己則是笑得連筆都拿不穩，莉晴媽媽更是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就在歡樂之極，老師突然說：「圖畫好了對不對？你們看喔！」孩子們的目光隨著老師手中的筆聚精會神地上下看著，只見老師在完稿的圖畫上，從頭到腳，由右上到左下，用筆撇了多道線條！孩子們不可思議的笑著，覺得圖變得好奇怪，維馨與嘉瑜也展現了小一的鑑賞眼光，清亮的童音中展現著小小藝術家的氣息。 就在大家納悶著老師為何如此時，老師嚴正地拿起教師節賀卡，孩子們一看到孔子聖像，個個恍然大悟！禪師當頭棒喝弟子的那一記，似乎都叩醒了孩子們的心門。到此，機緣已成熟，老師以沉穩卻又可惜的口吻一語道破：「畫得這麼好，卻畫蛇添足！」羞紅著臉的祈臨，在老師點到為止的話語中，點著頭、摀著臉，心裡明白了！ 大家像剛欣賞完一齣撲朔迷離，最後水落石出的好戲般，暢快地舒了口氣，「訓導」的藝術教親長們驚嘆佩服！當場，老師就像水利工程師，引來孩子智慧之法水，水到了，訓導之渠也自然成了！在老師巧妙的譬喻下，孩子主動自省及邏輯推演的能力更見長進；真會訓導，孩子會因自悟其理而感受到茅塞頓開的學習樂！ 向來堅持做到好為止的老師，本著讓孩子「知錯、認錯、改錯、做對」的態度，要求祈臨在隔天早上前，把重新畫好的孔子聖像從側邊黏貼覆蓋在原本圖像上，讓它有活頁效果，待孩子長大後，兩相比較下更能有所體會。同時又讓祈臨親自把白板上所畫的莉晴媽媽的圖像擦乾淨以示恭敬。一連串縝密且一氣呵成的訓導功夫，沒有師生間的對立，有的是充滿智慧的教師之愛及孩子樂在訓導中的奇妙。 為讓孩子們更瞭解教師節之意義，老師進一步仔細地說：「老師謹遵著聖賢的教導，教師節更提醒著老師要時時善盡教導之責，要教你們知所『節度』！」不明就裡的人也許會認為老師對孩子畫孔子聖像一事是吹毛求疵，但，孩子的恭敬卻在老師的精雕細琢中，紮實的養成啊！ 下課後，祈臨認真又積極地重新再畫一張，隔天早上他如期地「交貨」了，辦公桌上一幅莊嚴的孔子聖像黏在原本的卡片上，老師看了看，又是輕輕一句：「幫我把它放講桌上！」接著又補了兩句：「不是孩子重畫就好，還要結案呢！」 上課後，老師拿起了卡片，讓大家清楚看見在上下活頁翻動後，孔子聖像的樣子。孩子們笑著，祈臨更是不好意思，因為孔子的頭部被遮住了，可見仔細聽的能力還需加強。老師說道：「昨天老師交代從哪邊黏，讓它有活頁的效果，而且又可看見原本完整的孔子聖像？」已瞧出端倪的孩子用手比著左邊側邊，老師又說：「老師交代的事情都有其原因，你從上邊貼，把原本圖像的頭部遮掉了，怎是恭敬呢？」為讓孩子瞭解嚴謹的重要性，老師又打了個比方：「如果今天我是顧客，下訂單時我提出了這些訴求，你交貨時即使其他部分都沒問題，就這細節處未通過，我一樣會退貨，因為你符合不了我的需求！所以請你下課後確實把它處理好再交過來。」孩子們凝神聚氣地聽著，從課堂連結到企業界，孩子們的視野因老師豐富的歷練更加開闊，祈臨的孔子聖像也得到更完善的處理。 為人師者，先博我以文，心胸眼界遼闊，教學時自能左右逢源，訓導的言語自能川流不息。再約我以禮，便能在細節處教導孩子紮穩基本功，處處呈現恰如其分的禮儀之美。這真是一場訓導的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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